還有沒有人記得那位20次登上春晚,用許多小品形象與大家見面的演員郭冬臨?
“俗話說啊,一句話能成事,一句話能壞事……”
這是郭冬臨在小品《一句話的事兒》中的一句詞。
沒想到會應驗在自己身上。
2017年的春晚舞臺,郭冬臨因僅有8個字的無心話,“敗在春晚”。
有律師代表家鄉(xiāng)將其告上法庭,索賠一個億的天價。
他的大好前途也因此幾乎毀絕。
事業(yè)遭到重創(chuàng),婚姻至今無果,55歲的郭冬臨如今在某直播平臺現(xiàn)身。
陪在身邊自稱為“妻子”與“女兒”的,僅是相熟的演員。
“爸媽,我一定會有出息,讓你們挺直腰桿,讓藝術被人看見!”
當初看著父親受辱而立下如此誓言,郭冬臨確實拼出了自己的一片天。
可到底是怎樣8個字,熄滅了他的追光燈?
風口浪尖下的郭冬臨,維護了自己心愛的舞臺,他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……
01 不蒸饅頭爭口氣
1966年出生的郭冬臨,與兩位哥哥從小受著相當不錯的教育。
父親郭昌儀是當?shù)赜忻纳綎|快書傳承人,母親崔金霞能說得一口好琴書。
可也是因為父母“文化人”的身份,再加上郭家有位在海的那邊當兵的大伯。
“高成分”三個字讓郭家父母齊齊丟了工作。
為了讓一家老小吃飽飯,郭昌儀開始在外給人拉貨車,崔金霞開始各地輾轉,趕場掙錢。
“我從5歲我就開始就從藝了吧,那時候跟著母親到處賣藝……”
有次濟南有個場子請了崔金霞去演出。
把兩個大兒子留在家里,崔金霞帶著幺兒郭冬臨連夜往濟南趕。
沒有錢買車票,母親就趁著拉煤車列車員不注意,帶著郭冬臨扒了車。
初冬的天,敞著頂?shù)能嚕滹L無孔不入,郭冬臨凍得直打哆嗦。
崔金霞把演出的衣服仔仔細細包好。
之后用雙手在煤堆里挖了個窩,讓孩子蹲進去,自己半伏在孩子身上擋著風。
一夜沒怎么合眼,只怕坐過了站。
到濟南的時候,郭冬臨和母親身上全是煤黑。
借著演出地的熱水稍作梳洗,崔金霞掩去所有疲憊登臺演出。
那時候的郭家就是這么難,而這種難也成了日后不斷催發(fā)郭冬臨上進的無限動力。
除了跟著母親各地奔波,郭冬臨還跟著父親一起出工拉車。
有次父子倆做完活后已經下午快三點了。
從一家面館旁邊經過時,郭冬臨眼巴巴地望著,走不動道。
郭昌儀就掏出包里的硬餅,之后請求老板給他們一些湯底料,可以泡饃吃。
但面館的老板直把他們往外趕。
“三子,沒事,咱們等等,等會兒有人吃完了,咱們看有沒有剩湯……”
只是接下來的事情,讓郭冬臨記了一輩子。
終于有一桌人走完了,老板也沒來得及收碗,郭昌儀帶著兒子站在了桌前。
剛把餅掰開塞進兒子的手里,旁邊一個中年婦女打量了一下他們。
面帶鄙夷地經過,還一歪頭往他們面前的碗里吐了一口口水。
直到今日,郭冬臨也想不明白,為什么有人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落井下石。
難道這就是世態(tài)炎涼和人心冷漠嗎?
看著父親抖著手收起餅,招呼他回家的路上一直小聲地壓抑著哭。
也是那一天,不到8歲的郭冬臨認認真真給父母跪下。
他說自己定會爭一口氣,走出一條路,帶家人不過苦生活,也挺直腰桿子。
1977年春風吹來,郭家父母得以回到單位工作。
而進入學校學習,后來考上上海戲劇學院的郭冬臨也開始了發(fā)奮之路。
“我爸媽當時能把學費給我就已經很吃力了,我一點都不敢耽誤,只想什么都學過來。我想著只要我自己能了,以后的機會就不會少。”
大學畢業(yè),進入北京人民藝術劇院。
沒想到自身優(yōu)秀的郭冬臨會從演藝圈與小品界出采。
02 “郭子”成為代名詞
1992年,葛優(yōu)、呂麗萍、侯耀華等演員出演的《編輯部的故事》火遍大江南北。
可能沒多少人注意到,郭冬臨也是演員之一。
剛走入演藝圈,郭冬臨又看上了小品這一行當。
當時人藝很厲害的師姐宋丹丹,年紀輕輕就在小品界頗有建樹。
喜歡上小品的表演形式,郭冬臨經常向宋丹丹請教,私下練習臨場反應能力。
1993年,郭冬臨27歲了。
一心想著事業(yè),絲毫沒有顧忌感情發(fā)展的他在這一年走上了央視春晚舞臺。
從小品《市場速寫》拉開自己“春晚釘子戶”序幕。
1995年,他搭檔著李文啟與買紅妹,合作了“觀眾看一次就會記住他”的《有事您說話》。
“這一宿,那個風是一個勁兒地刮,鼻涕是一個勁兒的流,旁邊還有一哥們兒拿我開涮,說我這是一夜風流……”
開頭一句話就叫人忍不住笑出聲,而整場小品看下來。
沒本事還愛裝,死要面子活受罪,老婆出場就往后縮。
“郭子”的形象就在這一場小品中被定下。
可沒多少人知道,在這場演出前,郭冬臨曾遭遇車禍。
腦袋撞碎了擋風玻璃,人被送往醫(yī)院的第二天,郭家母親就從老家趕了過來。
日日陪伴左右,郭冬臨有些外傷還較好恢復。
但中度腦震蕩,使他經常頭暈嘔吐。
那段時間如果沒有母親再旁細心照顧,開導他,緩解他的壓力。
想來那年的春晚,可能就沒有郭冬臨的出彩演繹。
與魏積安、趙亮搭檔《路口》;與郭達一起演繹《過年》;和蔡明獻出《球迷》。
時間來到2000年,“郭子”拿起吉他,說起山東快書。
與打著快板的馮鞏一起合作《舊曲新唱》。
別樣的形式讓人眼前一亮,郭子真正在央視春晚站穩(wěn)腳跟。
那一年的“北京民意調查”,人民群眾期待下一年出現(xiàn)的演員行列中,郭冬臨的名字排在了梯隊前三。
受到無數(shù)人的追捧,郭冬臨的資源漸漸多了起來。
這一年里,他不僅出演了電視劇《大明宮詞》,還拿到了一些廣告代言的機會。
實現(xiàn)了自己當初在父母面前立下的誓言,郭冬臨走在藝術表演的路上。
改善了家庭情況,為家人掙得了臉面。
郭家母親高興于兒子事業(yè)有成,人有出息,但也為他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。
很多父母將兒女的婚事當做自己應盡的責任。
想要兒子往后余生幸福安穩(wěn),妻子和孩子就是家庭標配。
眼瞅了郭家兩位哥哥不僅成了家,還有了下一代。
小兒子郭冬臨連個女朋友都不談,成了崔金霞心頭最大的結。
與大兒媳婦“訴苦”,和二兒媳婦討論是不是應該從家里安排幾場相親。
可能是受婆婆的影響,郭家兩個嫂嫂也開始為郭冬臨的婚姻發(fā)愁。
一家人熱火朝天地準備著,誰知道在北京的“當事人”根本不上心。
“你簡直是要氣死我,你想干什么,快40了還不成個家,將來你要怎么過!”
不管母親說什么樣的話,郭冬臨就是“不感冒”。
好像對感情天生缺根弦,他只想著要如何發(fā)展事業(yè)。
也是因此,母親崔金霞被氣得一度不與小兒子說話。
但耐不住每星期必到的電話問候,每個母親節(jié)都會收到的一份禮物與“節(jié)日快樂”。
崔金霞心里萬分焦急,眼下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方法催促兒子了。
2005年,郭冬臨第一次與“央視春晚女嬌娥”牛莉合作。
一部《男子漢大丈夫》再次掀起滿堂喝彩。
之后多次與牛莉合作,不少觀眾聽著那一聲聲屏幕里的“老婆”。
便把郭冬臨和牛莉自動組成了一家。
當時崔金霞信以為真,以為兒子與牛莉談了戀愛,于是興沖沖地從老家趕至北京。
誰知道郭冬臨說牛莉早就結婚了,而且與丈夫感情好得不得了。
歡喜而來,敗興而去。留下一大籮筐催婚的話,崔金霞又垂頭喪氣地回了老家。
更加專注與事業(yè),不給感情的到來留一絲可乘之機。
郭冬臨讓自己忙到腳不沾地。
與何冰、羅海瓊出演《大宋提刑官》;與陸毅、林心如搭檔《蘇東坡》。
和鄭少秋、王燦演繹《神醫(yī)大道公》;還和徐帆、高明演了《戎裝女人》等劇。
而在小品方面。
從《實誠人》《回家》《新聞人物》《一句話的事兒》到《面試》《人到禮到》等。
出道30年沒有一絲負面消息,干干凈凈的郭冬臨應該怎么也想不到。
他會在自己熟到不能再熟的春晚舞臺上。
因為一句話,得罪了“河南人”,毀了事業(yè),丟了大好前途。
03 現(xiàn)實版“一句話的事兒”
2017年,郭冬臨沒有上央視春晚,而是在北京衛(wèi)視的春晚舞臺,帶來小品節(jié)目《取錢》。
本來是一位十分熱心腸的好心好伙子。
與他搭檔的演員孫桂田是被騙了錢的受害者形象。
整部小品笑點有,故事有,感動有,臺下觀眾的互動也有。
但偏偏演繹過程中,孫桂田接到騙子的電話時響起的那一句:“咦,那中,趕緊打錢吧!”
這句話是用河南口音說出來的。
本意是想為作品增加一點創(chuàng)意元素,沒想到他卻被冠上了“地域歧視”的帽子。
“為什么要用河南口音說,這不是給我們河南招黑嘛!”
“什么玩意兒,必須向我們道歉,不然這事兒沒完”……
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相關話題中,郭冬臨被推上了輿論的風口浪尖。
雖然他當時多次解釋,說自己沒有“地域黑”的思想。
同時他也及時致歉,說如果給他人帶來不適感,自己感到非常抱歉。
就連小品《取錢》的編劇魏新也站出來解釋。
說這句話用地方口音,其實是自己的意思,與郭冬臨無關。
因為河南話普及較廣,他是突發(fā)奇想決定的,希望網(wǎng)友們不要過度解讀。
可不管誰說什么話,部分網(wǎng)友的怒火就是不得平息。
當時有位河南籍的律師在事件不斷發(fā)酵后直接向法院提起了訴訟。
“我認為主演郭冬臨應該向所有河南人道歉并進行賠償,每人賠償1元錢,按照當時河南1億人口來算,郭冬臨面臨的的索賠金額高達1億!”
這起訴訟被曝光后,全國不少地區(qū)的網(wǎng)友展開了激烈的罵戰(zhàn)。
其中郭冬臨的家鄉(xiāng)人最為憤慨。
1個億,可能對于“先定個小目標”的王健林來說,真是個小目標。
可對于一個小品演員,這完全時不可想象的巨款了。
小品引出一起官司,之后的兩年里,郭冬臨的演藝事業(yè)受到了不小的沖擊。
04 回不去的巔峰與“暖男先生”
連續(xù)兩年沒有登上央視春晚。
無數(shù)觀眾感慨好像缺點什么的同時,也懷疑郭冬臨是不是就此被封殺。
在個人社交平臺上澄清,表示自己從沒有受到任何人,任何平臺的封殺。
除此之外,郭冬臨也對這件事表達了自己的態(tài)度。
“被人討論了這么久,其實我真沒有生氣,也沒有怪過任何人。觀眾是我最離不開的群體,他們給過我很多鼓勵與夸獎,觀眾就是演員的上帝,我唯有感恩,沒有責怪之說……”
盡管態(tài)度鮮明,但17年之后的兩年時間,郭冬臨還是沉寂了下去。
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北京,他回到了家鄉(xiāng),待在家人身邊。
“只要你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,無愧于心,時間會給所有人答案。你想聽琴書嗎?把媽的揚琴搬出來,你打八角鼓……”
那天郭冬臨流了淚,他在母親面前卸下堅強的偽裝。
郭家大哥和二哥經常約著弟弟一起釣魚,喝茶,偶爾打打牌。
細水流長的溫馨日子,慢慢撫慰了郭冬臨內心的煎熬。
那段時間里,崔金霞不提任何不好的事,也不催婚讓孩子不痛快。
她每天只在乎孩子想吃什么,讓他怎么開心就怎么過。
也是有這樣的家人陪伴,才讓郭冬臨回到北京后更有信心面對所有的言論。
2019年,與邵峰一起出現(xiàn)在豬年央視春晚舞臺上。
《愛的代駕》中,失戀又失業(yè),醉的厲害的郭冬臨叫來代駕邵峰陪聊。
犀利的語言句句帶梗,整蒙了邵峰的同時,逗樂了無數(shù)觀眾。
2022年,郭冬臨再次與邵峰合作,在央視春晚中表演了小品《休息區(qū)的故事》。
雖然再次重返觀眾視線,但他的發(fā)展確實有些走低。
變得格外低調起來,郭冬臨還是那個不接受采訪,沒有緋聞纏身的干凈演員。
喜歡上分享創(chuàng)意的生活。
他在某平臺上稱自己為“暖男先生”,與合作伙伴扮演夫妻,向大家分享家長里短的瑣事。
55歲未婚無兒女的郭冬臨用“暖”與觀眾對話。
曾經受到過冤枉與質疑,有網(wǎng)友說是他“運氣不好”。
想想小品演員中,用地方口音演繹的大有人在。
受無數(shù)人喜歡的本山大叔就是其中之一。
一口大碴子味兒的東北話演了個活靈活現(xiàn)的“大忽悠”。
《賣拐》這個小品,不知道被多少東北人所喜愛。
可能郭冬臨真的是運氣差了一點,一句河南話被曲解成了“地域黑”,好在他心態(tài)始終平和。
事業(yè)遭遇坎坷,也沒有迎來美滿的婚姻。
雖然在其家人看來,孩子的一生終有遺憾。
但已經過了這么些年,郭家母親也知道小兒子并不為孤獨所擾。
他熱愛表演,熱愛生活,婚姻不能強求,那便順其自然,有什么是比活得開心更重要的呢?
母親不再催自己成家,郭冬臨心里反而愧疚。
“我一直就只是個小人物,看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活,開心與問心無愧就是最重要的。我對得起舞臺,也愿意為舞臺獻出所有。”
“如果說有什么對不起的,那唯我母親,我的婚姻大事,始終是她心中的結,但我又很滿意我當下的生活,所以這個結幾乎無解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