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1年,上海一位當(dāng)紅女星正在拍攝電影《和平鴿》。當(dāng)拍到一出要為傷員驗血的戲時,她忽然愣住了,接著大喊:“孩子是你的,不用驗血,就讓我一個人孤獨吧”。因為觸景生情,她瘋了…….
她就是唱《天涯歌女》成名的“金嗓子”歌后周璇。
01
中國20世紀末20年代,音樂及電影受西方思潮影響,歐洲古典音樂及爵士樂席卷了各大舞廳,西洋影戲的放映也促成了中國第一部攝制片《定軍山》的誕生。
在那個時代的娛樂圈里,有“百代”“勝利”兩家唱片公司及“明星”“華聯(lián)”等影業(yè)公司林立,這些娛樂產(chǎn)業(yè)的發(fā)展卻與一個團體密不可分,在這里培養(yǎng)出了白虹、王人美、聶耳、黎錦光等藝術(shù)家,它就是明月歌舞團,由著名音樂家,“黎氏八駿”之一的黎錦輝創(chuàng)立。
這天,琴師章錦文偶然聽到一個小女孩在家中的歌聲,驚為天籟,將這個10歲出頭的小姑娘推薦入社。小姑娘名叫周小紅,身世凄慘,不知親生父母是誰,從小被人收養(yǎng),養(yǎng)父是周文鼎,上海工部局翻譯,養(yǎng)母葉鳳珠,曾是粵劇演員,周家還有個兒子周覆安,后來成為默片時代的當(dāng)紅明星。
后經(jīng)調(diào)查,周小紅的身世得以大白,她原出生于江蘇常州蘇家的書香門第,后被抽大煙的舅舅賣至金壇縣王家,取名王小紅,王氏夫婦離異后,她又被送至上海周家。
周小紅小小年紀就被賣了兩次,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,其身世就像《紅樓夢》中的香凌一樣凄慘,自古紅顏多薄命,這只是她一生悲劇的開始。
周文鼎染上了鴉片惡習(xí),差點將她賣到青樓換錢,后來在葉鳳珠的阻攔下才作罷。
童年的不幸,讓周小紅性格敏感、憂郁,還好她有副好嗓子,喜歡唱歌給她苦澀的生活帶來一絲絲甜。養(yǎng)母葉鳳珠粵劇演員出身,是周小紅的音樂啟蒙老師,她的天賦過人,在校園也是唱歌姣姣者 ,經(jīng)常在比賽中拔頭籌。
周小紅在位于上海常德路的一幢三層樓房的明月歌舞團練習(xí)高音的時候,隔壁的一個同齡女孩剛剛在校刊發(fā)表了《遲幕》,她就是文壇才女張愛玲,此后數(shù)十年,她們共同成為了文藝界的兩顆巨星,成為了舊上海的名片。
在明月歌舞團,周小紅遇到了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嚴華,他是黎錦暉安排教周小紅普通話的老師,在明月歌舞團全方位的培養(yǎng)打造下,周小紅充分展現(xiàn)了她的歌唱才華,表演了歌舞劇《特別快車》第一次被灌制成唱片,引發(fā)媒體關(guān)注,其后她又在一次表演中唱了一首《民族之光》再次引起轟動,黎錦暉非常高興,以歌詞中一句“與敵人周旋于沙場之上”建議她改名為“周旋”,后來又加了個王字旁,叫“周璇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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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電影業(yè)的發(fā)展,劇社很多人才被挖走,劇團解散了,幸好在嚴華等青年的幫助下又重組為新月、新華歌劇社,周璇也隨之加入,嚴華一直在周璇身邊教導(dǎo)呵護,包攬了所有大小事宜,在嚴華的幫助下,百代、勝利兩大唱片公司將周璇的《五月的風(fēng)》、《叮嚀》灌制成唱片。
隨著唱片大賣,周璇也得了個“金嗓子”的稱號,她是中國流行音樂的先驅(qū),她運用傳統(tǒng)民族聲樂的唱法借助話筒形成獨特的演唱風(fēng)格,后來的甜歌皇后鄧麗君也是用這種唱法。
隨后周璇通過周覆安的介紹受聘于華藝影業(yè),得到機會出演電影《風(fēng)云兒女》正式進入影壇,憑借這部電影的成功,周璇又連接了五部電影,成功轉(zhuǎn)型。
這時由袁牧之編導(dǎo)的電影《馬路天使》正在尋找女一號,由于周璇在《風(fēng)云兒女》中的出色表演被選上《馬路天使》女主角,在影片中她演唱了兩首主題曲:《四季歌》、《天涯歌女》,直到現(xiàn)在,這兩首歌還在廣為傳唱,可見影響之深。
這部電影和兩首歌讓周璇迅速成為中國第一個雙棲明星,那年她才17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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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名后的周璇隨嚴華遠赴東南亞各地演出,一邊宣傳抗日思想,回國后兩人參加上海“爵士合唱團”到各家電臺演出,一年多的相處讓兩人情愫暗生,18歲的周璇與嚴華結(jié)婚了。
這時上海淪陷,時局動蕩,電影業(yè)受到很大影響。1938年,新華、藝華、國華幾家影業(yè)崛起,周璇加入了國華,公司為周璇量身定制了幾部電影,讓她與當(dāng)紅男影星搭檔,還請最有名氣的詞曲作家為她創(chuàng)作電影插曲,在電影市場上掀起一股“金嗓子”周璇熱。
沒想到事業(yè)的高峰卻是婚姻的低谷,成名后的周璇讓嚴華很不放心,他覺得周璇不再是以前那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小姑娘了,她翅膀長硬了要飛了,種種擔(dān)心讓嚴華變得敏感多疑,他控制周璇的賬務(wù)、密切監(jiān)控她與男星的來往,他們的婚姻充滿了爭吵和紛爭,最后破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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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婚姻的破滅并沒有影響到周璇事業(yè)的發(fā)展,當(dāng)時的娛樂圈還沒有像現(xiàn)在的“金馬獎”那樣的獎項,但有個“電影皇后”的評選,時間長了,成了女星成就的標準。
剛開始榮耀的第一個獲得者是早期四大女星之一的張只云,七年后成了胡蝶,1941年,周璇取代胡蝶成了“電影皇后”的獲得者,她站在了事業(yè)的頂峰。
但周璇對這個榮譽好像并不太在意,她是個比較淡泊名利的人,曾寫了一段話:大意是她性情淡泊平日除了拍電影就是在家讀書寫字,自問學(xué)識有限,實在稱不上影后二字。
由于戰(zhàn)亂,周璇在事業(yè)達到高峰時被迫隨大流去了香港,在這時,她遇到了生命中第二個男人朱懷德。朱懷德是上海綢布商人,在與嚴華離婚后不久,兩人就相識了。
朱懷德剛開始對周璇溫柔體貼,跟那個暴躁的嚴華相比,真是好到不知哪里去了,但這只是個假象,兩人同居,朱懷德的真面目露出來了,他隱瞞了自己已婚的事實,以致后來元配妻子找上門做了很多修理周璇的事情。
事情敗露后,朱懷德找到周璇,謊稱妻子得了重病,待妻子去世就會娶周璇為妻,正處于熱戀中的周璇居然相信他的話,不但重歸于好,還把所有積蓄拿出來給朱懷德做生意,最后導(dǎo)致的結(jié)果就是被騙財騙色,人財兩空。
新中國成立后,周璇懷著八個月的身孕回了上海,孩子還在哺乳期,朱懷德就在外面和一個舞女同居,也生下了一個兒子,當(dāng)周璇找到朱懷德要說法時,朱懷德竟然懷疑孩子不是自己的。
還諷刺地說:“這個孩子不會跟你一樣是領(lǐng)養(yǎng)的吧?”一句話撕開了周璇童年的傷口,她得了抑郁癥,他們八年的感情也這樣結(jié)束了,周璇在報上刊登了分手聲明:我們兩人意見不合,故在登報之日起脫離同居關(guān)系。
媒體嘩然,從那以后起,周璇也不再跟朱懷德有任何聯(lián)系,這個男人成為她生命中的一把刀,傷她最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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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中國解放了,上海文藝界百廢待興,周璇沒有像張愛玲那樣出國,而是選擇了留守,但是生活、環(huán)境、事業(yè)的種種不如意和壓力讓她喘不過來氣來,1951年,當(dāng)她受邀出演新中國第一部電影《和平鴿》時甚至有了精神分裂的征兆。
就在影片快殺青時,拍到一出要為傷員驗血的戲時,她忽然愣住了,接著大喊:“孩子是你的,不用驗血,就讓我一個人孤獨吧”。她瘋了,并住進了醫(yī)院調(diào)養(yǎng)。
這時候,周璇生命中第三位男人出現(xiàn)了,他叫唐棣,他是《和平鴿》美工,是個有歷史遺留問題的人,當(dāng)時他這種身份到處都不受歡迎,但他趁虛而入,在那個時候還要去誘惑神志不清的周璇,在周璇發(fā)病的時候闖進了她的生活,占有了她的一切,還卷走了她的全部財產(chǎn)。
周璇再次懷孕生下了小兒子周偉,這個叫唐棣的渣男就讓周璇不得安寧,再次被送進精神病院,且終生難以治愈。
1957年,周璇在拍戲時舊病復(fù)發(fā),又被送進了精神病院,在臨終前,上天給了她一絲安慰,她見到了親生母親顧美珍,自從她3歲被拐賣之后,母親就一直在尋找她,但是當(dāng)顧美珍趕到醫(yī)院時,看到的卻是已經(jīng)處于彌留之際的周璇,由于怕她經(jīng)受不了打擊,所以直到周璇咽氣,她都沒有說出實情。但以周璇細膩敏感的性格,應(yīng)該猜出來了。
周璇最后因腦炎離開了人世,年僅37歲,身世悲慘,年少成名,三遇渣男,精神失常,這個漂泊了半生的天涯歌女終于走完了這傳奇而凄美的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