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9月26日刊|總第3006期
《勇者無懼》是張丹峰2018年后演的第四部軍警劇。之前,觀眾見過他在《特勤精英》中以消防員的身份在火場上沖鋒;看過他在《暗刃覺醒》中無奈退伍,只能戴著假肢轉(zhuǎn)型偵探;也跟隨他在《獵毒人》中一起在灰色地帶游走過。這一次,他又在《勇者無懼》中扮演了一個與以往截然不同的臥底警察。
這仿佛是一場名為“警種”的集郵游戲。在過去近二十年的從業(yè)經(jīng)歷中,張丹峰塑造過很多鮮活角色。有人叫他“深情專業(yè)戶”,有人稱呼他為“偶像演員”。這些都很難讓他和警察、軍人這樣的形象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而如今,張丹峰轉(zhuǎn)變賽道,清零重啟。從偶像演員到“制服半永久”,張丹峰需要付出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,但他從未停止的突破,觀眾看在眼里。“痞味”臥底扎著小辮、戴著墨鏡、穿著皮衣,時不時挑著眉、翹著二郎腿,在《勇者無懼》中,吳懼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一副混不吝的“痞子”模樣。這不是一個軍警劇中常見的臥底形象,甚至很多觀眾看到他的一瞬間,難將這樣的形象和警察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劇中的局長戰(zhàn)國安吐槽他,“我見不得他這個頭發(fā)。”
吳懼不是一下子就變成這樣的。初登場時,他是英姿勃發(fā)的邊境特警。帶隊執(zhí)行抓捕任務,然而在抓捕毒販的關(guān)鍵時刻突生異變,昔日同窗鄒飛宇卻以毒販身份出現(xiàn),后又為保護自己犧牲。這是一場從狂喜到狂悲的轉(zhuǎn)變,一切懸而未定,吳懼心有疑惑,卻又不知何處求解。那時的吳懼,迷茫、不甘又疑惑。真正讓他的人生改寫了方向的,是鄒飛宇的犧牲真相。那是在一間平平無奇甚至十分簡陋的房間里,沒有英雄的禮遇,沒有祭奠的人群,只有知情者曠軍在旁邊稍顯悲傷地解釋。任務未結(jié)束,身份無法公開,一切都需要從簡。曾經(jīng)的疑惑終于有了答案,吳懼有些欣慰,他呢喃著“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”,但眼眶卻抑制不住變得通紅。往事如煙而過,與故友相逢一瞬就是死別,鏡頭對著他佝僂著的背影和竭力抑制的眼淚。但也在此時,吳懼真正堅定了未來的方向。最初,曠軍邀請他擔任臥底,他拒絕得干脆。但在昔日好友的遺像面前,他終于不再猶疑,“我是一名警察,消滅犯罪分子是我的職責,請你相信我,我不怕暗黑,不怕犧牲,不怕家人和朋友的誤解,不怕任何事。”
這是吳懼對故友最好的祭奠,也是他對所有一線緝毒工作者的敬意。張丹峰將這場情緒轉(zhuǎn)變極大的戲份,演繹得細膩、流暢而動人。而真正成為臥底后,吳懼的狀態(tài)則要再一次改變。一方面,他外在的形象和行為上要向社會閑散人員靠攏,要和毒販周旋,要展露實力獲取信任。另一方面,他又要控制情緒,把身為警察的鋒芒收斂干凈,對毒販與毒品的痛恨也要深埋于心。這是完全不同的三種狀態(tài)。這種矛盾感,讓吳懼真真正正落了地,這個角色在他飾演眾多軍警劇人物中,有了更清晰的辨識度。真聽真看真感受吳懼不好演。塑造一個在正邪之間游走的臥底,比塑造一個單純的好人或壞人要難得多。除了技巧上分寸的把握,更需要對人物有精準的理解。對于一個演員而言,趟過一個人的人生河流有很多種方式,比如用經(jīng)驗,比如靠感受,再比如去體驗。但在張丹峰看來,很多時候,強行揣摩出來的東西會變得很假,而要完成這項任務,依舊要回歸到本質(zhì)上來——真聽、真看、真感受。感受到什么,就把它演出來,體驗角色的人生,才能把生活中最真實的感受帶到戲中。因此,在這個以公安英模為原型的故事里,張丹峰給自己定下的表演原則是,“盡可能多地了解緝毒警察們的真實故事,找到表演的開關(guān)、摸到人物的脈。”在成為吳懼之前,張丹峰在重慶的特警大隊待了半個月。他和戰(zhàn)士們一起生活、訓練、蹲點。他摸過真槍實彈,學過野路子招數(shù),見過絲毫不像警察的臥底,甚至還體驗了一把偵察抓捕任務。蹲在毒販所在小區(qū)門外的那一刻,張丹峰感受到了緝毒警察日常所面對的那種壓力和緊張:“我一邊想這可是真的毒販啊,都是亡命徒,會不會樓上有人正用瞄準鏡對著我;一邊又想我千萬不能掉鏈子,不能影響大家執(zhí)行任務,想著想著就感覺心快蹦到嗓子眼了。”這次經(jīng)歷之后,張丹峰一下子就找到了屬于吳懼的底色:表面上有點痞,看起來吊兒郎當,有江湖義氣。實則膽大心細,理智冷靜,但偶爾也會忍不住真情流露。意外見到殺害鄒飛宇的頌后的那場戲,張丹峰將這種矛盾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。最初出手制止頌,是為了穩(wěn)固自己的臥底任務,加深在毒販兒子齊天心中的義氣形象。然而在看到頌的臉后,他卻一瞬間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。在頌逃脫后,他又忍不住懊惱地捶向自己的腦袋。一個理智冷靜卻又重情重義的臥底警察,躍然熒屏之上。
這很像玄幻小說中的“修煉”。在這個過程里,張丹峰一點點把角色的角角落落都填滿。持續(xù)探路,步履不停今年是張丹峰出道的第二十年。對于不同的觀眾而言,他似乎有著不同的形象。熱愛偶像劇的觀眾,熟悉他的名字,是從《花千骨》中的東方彧卿,《致青春》中的林靜,他們都是深情穩(wěn)重的角色。張丹峰濃眉大眼,是東北人典型的周正樣子,與這一類角色適配度極高。青睞于都市劇的,記得《愛在屋檐下》中一心渴望家庭團聚、甚至為了掙錢補貼家人不惜進勞教所的大哥海天,也難忘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那個為了女兒不得不知法犯法,卻又良心未泯的派出所所長連田發(fā)。喜歡民國劇、歷史劇的觀眾,也都曾在《貞觀長歌》《半生緣》《早春三月》等作品中,看到過張丹峰的名字。他是這一類演員,你未必能立刻說出他的名字,但始終能記得他的角色。對于任何一個演員,這種在各類作品中的高適配度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它需要的是演員不斷在片場打破已形成的表演體系,將自己一次次重新捏造;也需要放慢工作的腳步,回歸到生活中去。
這也是近些年張丹峰的有意為之,“沒有工作時我會好好陪伴家人,會去尋找美食,會在大快朵頤之后運動健身,也會盡量去不同的地方走一走,體會不一樣的風土人情。演員需要在工作中持續(xù)輸出,所以在生活里,我盡可能地讓自己有所輸入。這樣,我的精力才不會枯竭,我的魅力才會有機會綻放。”這些沉淀,也的確給予了他一些更為渴望的東西。如今,他的身上出現(xiàn)了越來越多的硬漢色彩,他也越來越頻繁地出現(xiàn)在軍警劇中。小時候,張丹峰在部隊大院長大。外公每天保持著身為軍人的自覺性,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疊豆腐塊被子、整理內(nèi)務,門口執(zhí)勤的軍人軍姿筆挺。張丹峰每天上學放學路過,總會被不自覺地吸引。后來,他把這些經(jīng)歷和愿望,化成角色的養(yǎng)分,去滋養(yǎng)一個個截然不同的軍警形象。在《特勤精英》中,他是初出茅廬的消防隊員林毅。懷揣著英雄夢來到特勤大隊,卻于入隊第一天就在和新隊友的較量中落敗。他的驕傲不許自己被隊友們丟在身后,于是,暗下苦功、披荊斬棘,終于成為一名成熟的戰(zhàn)士。
到了《獵毒人》,他飾演臥底歸來的緝毒大隊副隊長魏海。這是一個和吳懼截然不同的角色。他有著并不成功的臥底經(jīng)歷,多年前的一次失誤,導致導師犧牲。這成了他心里過不去的坎,也讓他做事更為激進,時常游走在灰色地帶。但他從未忘記自己真正的使命。直至如今,魏海的犧牲,仍是許多人的意難平。在今年播出的《暗刃覺醒》中,身有殘疾的退伍特種兵又成了他的全新挑戰(zhàn)。如果說林毅的難點,在于要演出他的鋒芒畢露,那么吳正的難點,則在于隱藏鋒芒。生活總是不易,失去一條腿的特種軍人,更要面臨艱難的社會環(huán)境。但心力交瘁之下,仍有一些堅持不能遺忘。當祖國需要,他依舊能放棄一切,重新回到他的“戰(zhàn)場”。
如今,張丹峰正在新的“戰(zhàn)場”上馳騁,開拓更廣闊的天地。在瞬息萬變的娛樂行業(yè),守住初心不易,步履不停更不易,一直在探索與突破的張丹峰,未來還會帶來怎樣的作品,值得觀眾期待。【文/石榴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