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4年,太行山岸山坪。
大齡未婚男青年韓沖,為了討好青年貌美的小寡婦琴花,用炸藥在山上炸獾子。
女兒“大”拿了一個野果對爹臘宏說:我要吃這個。(“大”是外來戶臘宏和第一個老婆生的女兒,她沒有名字)
到岸山坪已經(jīng)半年的臘宏,上山為女兒采野果,誤踩了韓沖埋的炸藥,當場被炸斷了一條腿。
德高望重的旗六老爺,驗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臘宏,聲色凝重地對臘宏的啞巴老婆說:閨女,人沒了。
看到臘宏的棺材被封釘,啞巴老婆,不但沒有悲傷,還面帶笑容。
村民說:啞巴老婆這是受了刺激,得了瘋病。
旗六老爺、王胖孩等村民代表商量后決定:
為了給即將派到村里的、新的縣干部一個好的印象;更是為了住在醫(yī)院里、患癌癥晚期的老村長,臨死前不背上污點,決定隱瞞韓沖炸死臘宏的事實,不向公安局匯報,私了解決這件事。
六老爺、王胖孩等村民,和啞巴協(xié)商賠償事宜:
因為啞巴一家是外來戶,還按照6年前,韓沖爹打傷人賠2萬塊錢的標準,也賠償給啞巴2萬。
韓沖爹愁眉苦臉地說:拿不出那么多的錢。
啞巴也2次說:我不要錢。
村民此刻才知道:原來啞巴竟然會寫字,而且字寫得非常的好,她的名字叫紅梅。一手漂亮的毛筆字,為紅梅之后不凡的身世留下了伏筆。
村民們協(xié)商后,替韓沖做了承諾:在紅霞沒有做出賠償決定之前,韓沖負責照顧紅霞母子3人的生活起居、一日三餐,不得有半點不耐煩,直到紅霞決定了最后的賠償。并且立了字據(jù)。
死了男人的紅梅,在韓聰?shù)恼疹櫹拢樕蠞u漸有了笑容;頭上扎起了紅頭繩;穿衣也明亮了,將珍藏多年的紅衣服拿出來,雖然小,但還是美美地穿在身上;將破舊的屋前種滿了野花;將山里的野花采回來、插在破舊的家里。
笑嫣如花的紅梅宛如一個熱戀中的女人。
韓沖爹讓韓沖跟小寡婦借2萬塊錢賠償給紅梅。韓沖去了,小寡婦不但當場拒絕,還羞辱了韓沖。
原來自己在小寡婦的心里一文不值,沒有選擇、但是仍有責任心的韓沖,不得不履行契約,照顧紅梅母子3人。
為了得到2萬塊錢,韓沖爹決定讓韓沖娶個傻子當媳婦。
紅梅知道了,拿著寫有照顧母子3人的契約找到韓沖父子。
韓沖爹一語中的,對兒子說:紅梅看上你了。
韓沖在照顧紅梅的日子里,漸漸喜歡上了眼前這個苦命的女子,兩人的心越走越近。
韓沖讓小學里的老師給紅梅女兒起了名字,不叫“大”,叫小書。還讓小書去上學讀書。
小寡婦看到韓沖對紅梅好,心里失衡。主動來找韓沖:借2萬塊錢給韓沖,把錢還給紅梅,不再照顧紅梅一家。韓沖拒絕了,他還公開說:他要跟紅梅好、照顧紅梅母子一輩子。
派出所的人來了,疑似找已經(jīng)死了的臘宏。原來臘宏是殺人犯。
韓沖想清清白白地娶紅梅,決定去自首。村民為了村里的名聲,不同意。
村里的男人堵在韓沖家門口,阻止韓沖去自首。
小寡婦帶著婦女在門口堵住紅梅、羞辱紅梅、攆紅梅走。
紅梅得知村民欺負韓沖,發(fā)瘋似得跑去韓沖家。
這一行為激怒了小寡婦,她蠱惑婦女和自己一起暴打紅梅。
韓沖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欺負,拼了命的保護紅梅。
韓沖爹主動報警,并把老村長從醫(yī)院接回來主持公道。
警察經(jīng)過現(xiàn)場取證,確認了死者就是在逃犯臘宏、也確認了韓沖誤殺臘宏的事實。
為了救心愛的韓沖,紅梅不再隱瞞、拿著“人是我殺的”的紙,主動向警察說出了自己殺死臘宏的真相,投案自首。
看到紅梅被警察帶走,無罪釋放、獲得自由的韓沖,發(fā)瘋似的跟在警車后面奔跑,警車里坐著他心愛的紅梅。
紅梅的身世謎底被揭開了。
幾年前的一個夜晚,家世優(yōu)越的紅梅,被奶奶帶去看花燈,和奶奶走散了。
紅梅在深夜被人販子賣給臘宏。
臘宏的娘說:你打死了老婆,有命案在身,等紅梅長大了做媳婦,給你生個兒子。
紅梅無意中偷聽到了臘宏和她娘的談話。傷心病狂的臘宏,用剪刀剪斷了紅梅的舌頭。紅梅從此不能說話,成了啞巴。
成年后的紅梅,受盡了臘宏的家暴、凌辱,還生下了1個孩子。
對臘宏恨透了的紅梅,利用韓沖埋在山上炸獾子的炸藥,讓女兒把臘宏引誘上山采野果,炸掉了一條腿。
六老爺將失血昏迷的臘宏誤認為已經(jīng)死亡。看到臘宏沒死,紅梅用手捂死了、躺在床上沒有反抗力的臘宏。
原本幸福無比的紅梅,幼年和家人走散,從此走向了深淵。歷經(jīng)磨難后,把自己逼成了殺人犯。
從法律的角度講:紅梅是殺人犯。她心機算盡,利用女兒、利用韓沖,殺死了一直凌辱她、家暴她、毀了她一生的男人。
從人性的角度講:一個原本幸福生活的小女孩,遭遇被拐賣、被割舌、被數(shù)次家暴、被數(shù)次強暴,每天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,誰對她的悲慘人生,給個說法呢?
如此遭遇命運不公的弱女子,難道她就不可以反抗嗎?深處大山深處、無處可逃的弱女子,若想重生,除了殺人,她還有選擇嗎?
在愚昧的村民面前,法律當成了兒戲。欺凌弱者,成了習慣。
人的心底都存有善惡。
有些人,被愚昧、無知泯滅了人性,惡氣纏身。
有些人,原本善良。可是善良是有條件的。好死不如賴活著,在求生的欲望越來越強時,善良終究敵不過對活著的渴望。
紅梅和韓沖的感情,是患難中的憐憫嗎?
肯定不是,這份沉甸甸的愛,是需要拿命來換的生死守護。
法律字典里的惡人,現(xiàn)實生活里的弱者,紅梅配擁有愛情嗎?
她值得擁有愛情!她用自由拼死守護著她的愛情!
《喊山》,喊這個字,是悲慘的低泣,是無言的控訴,是絕望中的爆發(fā),是希望中的虛妄。
紅霞在清晨登上山頂,向著群山用力地敲著一個破臉盆的燦爛笑容。那一刻,她仍舊是暢快天真、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