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看到一條熱搜，有媒體正在組織票選“95后四小生”。
我腦子里試著排了幾組，沒一個覺得對味。
內娛是到了推舉新人的時候，但供給似乎還沒跟上需求。
年初我盤點過內娛隕落的C位愛豆們，感慨頂流的時代或將結束。
彼時的我，沒料想過內娛地震的余波會延續(xù)到年末。
曾經(jīng)的四大流量吳、鹿、李、楊，如今半數(shù)折戟，而新晉的頂部明星如鄧、張、肖、蔡等，或步前輩后塵，或在黑紅中生長。
自愿也好，無奈也罷，都已經(jīng)在非常規(guī)賽道上了。
不過，要說今年最讓我意外的，或許還在這四人身上——
人們口中最根正苗紅，天塌了他們也不會塌的存在。
所謂“四大墻頭”。
說的是白敬亭、劉昊然、吳磊、易烊千璽，這幾位路人緣極好的新生代男星。
可今年，最穩(wěn)的地基似乎也動搖了。
從面上看，他們依舊是圈內最核心的新生力量。
細究卻不難發(fā)現(xiàn)，“內娛白月光”的時代，或許已看得見盡頭。
誠然，四大墻頭的數(shù)據(jù)表現(xiàn)比起踩縫紉機的幾位前頂流，遠遠算不上什么。
劉昊然、白敬亭只添了兩條戀愛傳聞。
他們原也不吃愛豆飯，因此或真或偽都不成多大問題。
四字麻煩大些，早前“太子”丑聞鬧得滿城風雨，一度是藥丸的節(jié)奏。眼下似乎輿論冷卻，爭議漸漸被忘記，金雞、百花的提名甚至證明他火種未熄。
至于因為缺乏代表作，在“四大”里總讓人覺得底氣不足的吳磊，反而還扳回一局。
今年的《星漢燦爛》也總算久旱逢甘霖，叫好又叫座。
《星漢燦爛》趙露思和吳磊的“吳露可逃”cp大火
我為什么說他們正值危機？
還得回顧“四大墻頭”的緣起。
其實發(fā)軔于18年左右的這一稱號，無非是在跟當時鼎盛的流量們做出區(qū)別——
他們不靠死忠粉安身立命，而是憑借良好的路人緣打天下。
“流量”的本質邏輯是：作品為輔，話題先行。
話題只有大量的死忠才能造出勢，也必定要經(jīng)由更大量級的爭議才能催化。
黑紅不是說說。
往往粉絲愛、路人厭的，才能締造第一等的流量。
而墻頭們呢？
都是憑的口碑作起家，靠大眾好感度走穩(wěn)扎穩(wěn)打的路線。
《最好的我們》劉昊然 飾 余淮
能當頂流的，自然都是天選之人。
可想當個事業(yè)曲線平穩(wěn)的墻頭也并不簡單。
起碼，得符合三個特質。
其一，曰“普”。
陳思成當年拍《北京愛情故事》時，讓二十多個小孩圍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，隨后，讓女生們票選最心儀的男孩。
當選最高票的那個小子，最終拿下了早戀男高宋歌的角色。
對，就是當年的劉源。
《北京愛情故事》劉昊然 飾 宋歌
之于那群女孩，選出劉昊然的邏輯大抵和選同桌是一樣的——
一般人近身校園風云人物，會有點怵。
但，會很愿意和不打眼的陽光鍋蓋頭做鄰居。
頂流和墻頭的分野就在這里。
墻頭的觀感絕不能太異質、脫群，乃至有攻擊性，所謂“偶像氣派”實質就是一種距離感。
他們要“普”一些——
不是普信的普，而是普適的普。
哪怕“四大”里最濃顏的吳磊，被下庭的鈍感平衡下來，也是鄰家男孩的氣質。
頂流追求出場即搶眼。
而墻頭是潤物細無聲的養(yǎng)眼。
甚至最開始時，你都未必能察覺get到他們的好看。
《匆匆那年》 白敬亭 飾 喬燃
但看久了，最舒服的也是他們。
這也引出他們的第二個共同點：“香”。
是“真香”的香。
小奶狗的前身是小土狗，他們多要經(jīng)歷灰頭土臉的出道尷尬期。
吳磊或許是例外。
他在“突然長大”前，在大眾印象里干脆就還是個小屁孩。
《淘氣包馬小跳》吳磊 飾 馬小跳
真香的轉折點在哪里呢？
發(fā)現(xiàn)感。
頂流們一來曝光太多，引發(fā)疲勞；二來需要經(jīng)營形象，缺乏人味。
而墻頭們的鮮活，對比之下就很新鮮了。
小白賤嗖機靈，三石圓滑又率真，四字悶但有想法，昊然弟弟則證實了一條公式：聰穎+憨直=少年感。
人格魅力疊合了前面的“普”感，即便開車也不讓人覺得油膩。
《明星大偵探》劉昊然
這種路數(shù)，導致了他們運作模式的特異性。
也是特質之三，曰“穩(wěn)”。
四大墻頭在任何方面看，基本都是不至拔尖，但也絕不墊底的。
這導致，他們反而是高端資源最傾斜的一類明星。
《少年的你》易烊千璽 飾 小北
因為頂流象征收益，也帶著風險。
但墻頭們無論對金主還是大眾，（至少看起來）總是穩(wěn)賺不賠的投資對象。
你喜歡他們，不需要花費多少精力就能收獲最簡單的快樂。
給他們資源，則口碑、收益都有最基本的保障，還可能有意外驚喜——
他們總歸比流量要離“演技”近一點。
換言之，墻頭是一種“穩(wěn)穩(wěn)的幸福”。
而這也是人們愛預設他們永不塌房的原因。
頂流在名氣的山尖艱難平衡，墻頭們卻只徒步在山腰，上及利祿，下達群眾。
他們往往還相當自律。
我現(xiàn)在都不敢吃牛肉干
我怕嚼完了腮幫子大
《開端》花絮 白敬亭
區(qū)別于死忠粉對偶像的崇拜與奉獻精神。
對墻頭，你只需要付諸免費的信任度。
這成本實在太低。
因為人們本就相信，鄰家少年總是沒有壞心眼的。
四大墻頭的危機，卻也是在這種看似“穩(wěn)穩(wěn)的幸福”下早被設定。
歸結起來：成也少年感，敗也少年感。
首先，少年感的限制性實在太強。
凡諸掛著這個名頭的，必定要和一種氣質綁定，也必會被觀眾報以極單一的期待。
比如白敬亭，在今年《開端》爆紅前，其實很多人對他的期待就是多參加幾期《大偵探》。
他想要演藝事業(yè)的突破，路人粉卻只想看他當綜藝咖，就因為小白做自己時的中二少年氣息實在可愛。
《明星大偵探》白敬亭
又如吳磊和劉昊然。
前者，在大爛片里兜轉一圈，倒霉角色試了一大輪。
甚至和劉嘉玲、梁家輝合了一下體，仿佛是要汲取些影帝影后的養(yǎng)分。
最后，還是多以撲街收場。
爛到穿孔的奇作《阿修羅》
近年他最可圈可點的角色，是《盛夏未來》里的鄭宇星。
一個穿校服的高中陽光同桌。
《盛夏未來》吳磊 飾 鄭宇星
后者六元，也是試了一堆新方向。
從黃毛小鎮(zhèn)青年。
《四海》劉昊然 飾 吳仁耀
到?jīng)_擊我人生觀的流浪漢……
《白晝流星》劉昊然 飾 沃德樂
甚至，已經(jīng)超前完成了小生的“銀幕首爹”。
《穿過寒冬擁抱你》劉昊然 飾 張哲
可他這幾年最好的角色是哪個？
又得一路追溯到《風起長林》里，滿懷少年心氣的蕭平旌。
《瑯琊榜之風起長林》 劉昊然 飾 蕭平旌
網(wǎng)友每隔一陣還帶tag追問——
劉昊然到底啥時候再演校園劇？
是的，典型的轉型轉型白轉型。
他們沒那么厲害，大眾沒那么期待，因此難上加難。
但其實，墻頭們故意逆著大眾期待拼命轉型，不是沒有道理。
巔峰時期的四字證明了一個真理——
唯有擺脫固有形象，才可能在新生代里破局。
《長津湖》易烊千璽 飾 伍萬里
而隕落的四字則證明了另一條真理——
少年感這東西，實在太脆弱。
當然，年齡是問題之一，但不算緊要。
緊要的是，愈是干凈的玉璧，瑕點便愈是明顯。
這讓幾條丑聞，就足以瞬間瓦解一個國民墻頭的所有口碑。
曾讓他們得以和普通流量區(qū)別開，優(yōu)勢無限的大眾好感度，也是一枚隱雷。
當頂流爆出黑料，他們的事業(yè)還能以黑紅的模式繼續(xù)走高。
可換做墻頭們就真未必了。
某乎討論六元和小黃鴨的戀愛傳聞。
有人是這么說的——
內娛想擺脫弟弟幼弱濾鏡的男星都建議向劉昊然看齊。
什么意思？
就是說，如果他真的找了周冬雨這種大眾印象里帶點“痞”的女友，那他的人設也就到頭了。
被綁定到全民白月光的高度，那“塌房”的門檻便會無限放低。
于是，之于他們，轉型也等于自救。
《平原上的火焰》劉昊然 飾 莊樹
其實對所有紅星而言，粉絲群體的構成都極端重要。
甚至可以說致命。
流量的死忠粉，既帶來無可匹敵的勢力，也會是墻倒眾人推的催化劑。
而墻頭的路人粉，從一開始就在用偏愛對他們溫水煮青蛙。
誰跳得不夠快，最后多會在某一刻翻肚皮。
最高級的稱贊，往往只一步就會變成捧殺。
于是，眼下我們陷入了一種復雜的矛盾中。
我們依舊熱忱地期待白月光型男星，但他們自知滿足不了我們的期待。
有的索性拒絕這一人設——
龔俊
故，不論愿不愿意，“白月光”這一款，在貴圈似乎都到了絕跡的時刻。
前些時候，有網(wǎng)友評選出了“新四大墻頭”——
乍一看讓人一頭霧水。
但這名單有它自圓其說的方式。
首先這幾人對應前文所說的普、香、穩(wěn)三點，并無不妥。
其次是網(wǎng)友也表達了這樣一個說法：他們不太適合當頂流，當墻頭則剛剛好。
問題也恰恰出在這里——
前四大墻頭，是因為“白月光”的形象和頂流拉開了差距。
但這不意味著，和頂流有差距的就適合當白月光。
陳飛宇，按說是其中最突出的。
但他本身的氣場從不是從容、純粹的，而帶著明顯的投機與目的性。
就如他最近，難得搭上甜劇的車漲了一波粉，卻也因過量的（買）熱搜招了一波黑。
這倒不是壞事，只是和“白月光”給人的純凈印象不大襯。
郭麒麟則是那種性情極度討喜的類型。
但一來，他的外型不大撐得起男主，發(fā)展受限。
二來，性格太過圓滑，圓滑到都已經(jīng)沒有什么少年心氣了。
《贅婿》郭麒麟 飾 寧毅
再說英年早婚的董、張二人。
暫不提人夫還貼不貼“少年感”這茬。
前者的版圖始終以大銀幕為主，劇集方面目前也只觸及正劇、懸疑這種有重量的門類。
后者，則專注在男頻劇市場，和墻頭的主要消費群體不咬弦。
他們其實都不大在男星的主流賽道上。
《誰是兇手》董子健 飾 夏木
且，有沒有發(fā)現(xiàn)？
這所謂“新四大墻頭”家世都不普通——
好聽點叫演藝世家，說白了就是星二代。
他們的“穩(wěn)”，本質是出身在保駕護航，而非白月光的路人效應。
而沒了養(yǎng)成的過程，少年屬性也就大大減弱了。
《北京愛情故事》劉昊然 飾 宋歌
倒不是在說這幾位不行。
他們是目前小生隊伍里的頭部力量，這是不爭的事實。
但，這么些年來內娛涌現(xiàn)的頂流都已超過一打，墻頭卻還只區(qū)區(qū)四個，這也夠說明問題——
白月光型男星實在太難得。
咱可以再提名看看。
眼下勢頭兇猛的龔俊、王鶴棣。
同樣演校園劇起家的張新成、胡一天。
《你好舊時光》張新成 飾 林楊
以及諸如許凱、宋威龍、丁禹兮……
硬要羅列，不是找不到資質過關的男星。
但他們或是更在流量路線上，或是路人緣尚欠，或是評價分歧略大。
再有如張新成，已經(jīng)展現(xiàn)出成熟的遠見，演員之外也擅做商人。
挺牛的，但也不太是墻頭的發(fā)展方向了。
張新成參與了很多項目出品
白月光是男星的至高標準，但也開始成為大眾的一廂情愿。
男星們走不了、走不好，有的甚至刻意繞道走。
前文說“墻頭”模式的核心是大眾的信任度。
但現(xiàn)在，我們和新一代男星們已然陷入了雙向的信任危機——
在無數(shù)不可思議的塌房后，我們不相信貴圈還有無辜的白蓮。
而在同行的隕落中，男星們也學會了要忌憚登高跌重，遠離脫俗人設。
倒不如直率表明：我想紅，想爭，想在世俗里打一片天地。
總之，四大墻頭的路連他們自己都走不下去，甚至到懸崖邊上了。
《送你一朵小紅花》易烊千璽 飾 韋一航
在名利場一直扮演純情少年，既割裂又不現(xiàn)實。
不若認清，這個圈里從來沒有完全干凈的人格，我們只是在參與一筆買賣。
恰如罪惡的塵世容不下白鶴少年，貴圈本來也不適合稚氣之人存活。
《妖貓傳》劉昊然 飾 白龍
眼下，幾位墻頭身上那些動人、美好的東西已如朝露。
在轉瞬即逝之前，還請各位盡情享用吧。
一 旦這點少年心氣也被內娛消磨殆盡，或許，便再難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