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黎荔
1969年,具有世界性影響力的搖滾樂隊——英國披頭士樂隊(The Beatles)的四名成員:John Lennon(約翰-列儂)、Paul McCartney(保羅-麥卡特尼)、George Harrison(喬治-哈里森)以及Ringo Starr(林格-斯塔爾),在他們的第11張專輯《Abbey Road》的封面拍攝時,選擇排成一排,帥氣地走過錄音室外的一條人行橫道。這張四人一組橫穿人行道的封面照,那么獨特而富有魅力。四人步調(diào)一致的身影,好像是一個有無盡能量的小宇宙。在這之后,來自世界各地的歌迷們都爭相來到這條路進行模仿和拍照。這條人行橫道成為了英國的音樂圣地。人們紛紛來到這里打卡,重走披頭士的青春路,感受著來自這群搖滾天才們的遺澤余韻。在艾比路上開車,司機要十分的耐心,因為無論春夏秋冬,艾比路的人行橫道上,永遠會有不同的人們在做和披頭士當年同樣的姿勢。2010年,英國政府把這條舉世聞名的人行橫道–英國倫敦北部艾比路錄音室(Abbey Road Studios)外的人行橫道,列為國家重點保護景點。
我覺得,這張在錄音棚外過馬路的專輯封面照,之所以成為了披頭士最著名的一張照片,在于最為概括性地呈現(xiàn)了披頭士樂隊的特征。他們是一個不可能分割的整體,他們每個人都年輕英俊、天資過人,但他們每個人又有著各自不同的特點:聰明的約翰,浪漫的保羅,神秘的喬治,還有隨和的林戈,這樣的四人組合無疑讓樂隊的能量爆棚。在照片中,他們并排以相似的步伐與姿勢,自左向右橫過馬路,但又各有各的發(fā)型特色、服飾風格與肢體語言。約翰·列儂一身白衣,走在最前面;林戈·斯塔爾一襲黑衣;喬治·哈里森身穿臟兮兮的襯衫和長褲;麥卡特尼則身穿黑色西裝,是四人中唯一光腳的人。不過,有一點我覺得如同命運讖語,那就是:他們的行走,無論前或后,無論快或慢,都是方向一致地,穿過了車水馬龍的大街,走向了人行道的盡頭。在人行道的盡頭,那是大街結(jié)束的地方。他們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過了人行道,如同一隊騎兵縱馬越過湍急的河流。要知道,《Abbey Road》可是披頭士的最后一張專輯,這張專輯發(fā)表以后,約翰·列儂便宣布退出了披頭士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,其實在巡演的末期,披頭士之間就已經(jīng)開始有了爭議,到了1968年,他們之間的矛盾就已經(jīng)呈現(xiàn)公開化的局面,列儂和小野洋子的戀情進一步惡化了成員間緊張的關系。四人的關系已惡化到難以彌合的地步。原本他們考慮一起去喜馬拉雅山拍專輯封面,但由于關系惡化,最終放棄了這一想法,改為在離工作室近一點的地方拍攝,將他們曾經(jīng)分享過的一切收入其中。最后一張專輯封面,他們頭也不回地走過了人行道,他們最后消失在何方?記得約翰所說:“一個人做夢,就只是夢;一群人一起做夢,就是真實。”那個真實的夢,后來消逝在何方?他們都已經(jīng)被風帶走,從此散落在天涯。
如此說來,人行道的盡頭,代表了披頭士時代的結(jié)束,蠻讓人傷感的。關于人行道的盡頭,我想到了在菲茨杰拉德小說《了不起的蓋茨比》中,還有這樣一種充滿創(chuàng)造力的解釋。
“五年前一個秋日夜晚,落葉紛飛之際,他們兩人在街上漫步,走到一個沒有樹木遮蔽的角落,月光下的人行道白燦燦的。他們駐足,相視而立。在一年兩度的季節(jié)交替的時分,那是一個充滿著神秘的興奮的涼夜。
家家戶戶安靜的燈光似乎在向著黑暗低唱,天上的星辰之間仿佛也騷動著一場熱鬧。從眼角的余光中,蓋茨比看到,一截截的人行道其實形成了一架梯子,通往樹木上空的一個隱秘之地——他可以攀登上去,假如他獨自攀登的話,一到那兒他就可以汲取生命的瓊漿,大口吮吸那無比神奇的乳汁。”
原來,“一截截的人行道其實形成了一架梯子”,人行道的盡頭,通往樹木上空那不可言喻的憧憬。當黛茜潔白的臉龐挨近蓋茨比的臉時,他的心愈跳愈快。他等候著,再次聆聽了片刻內(nèi)心中那敲響一顆星星的聲音。接著,他親吻了她。
“當他的嘴唇一觸,她宛如一朵花為他而綻放”,那一刻的蓋茨比,應該去往了樹木上空的人行道的盡頭,如同一根漂浮在馬路上的羽毛。在那短暫的神奇時刻里,他像呼吸空氣那樣吮吸著夢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