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霑:“不管你是什么天王、歌神還是大佬,唱這首歌一個字都不能改,不唱就拉倒。”華晨宇:“這首歌在我這兒永遠過不了關,它打動不了我…”
黃霑說這句話是因為自信,華晨宇說這句話大概也是因為自信,這首評論天差地別的歌曲就是黃霑最經典的作品《滄海一聲笑》。
當年,徐克在籌拍《笑傲江湖》之前就找到了黃霑,想請他幫忙創(chuàng)造一首主題曲,“整個香港,除了你再沒有人能寫出武俠的最高境界,請千萬不要推辭!”沒等黃霑開口,徐克就把一頂高帽子扣在他頭上,之所以會這樣,是因為當年的黃霑因為投資失敗欠了一屁股債,心里正煩著呢,徐克怕他拒絕所以就先拿好話堵住了他的嘴。俗話說:伸手不打笑臉人。黃霑聽完也不好再推辭,答應3天時間交作品。《笑傲江湖》對黃霑而言很熟悉,畢竟是好友的書,金庸在寫書的時候他還提了不少建議。也因為熟悉,黃霑并沒有覺得有多難,畢竟徐克也沒給他具體的要求。
3天后,黃霑交給了徐克一首作品,徐克先是跟上次一樣把黃霑吹捧了一番,然后再說差點感覺,請黃霑再改改。黃霑也很痛快,很快就改好了交給徐克,沒想到得到的還是上次那句話:差點感覺,后面黃霑又連續(xù)改了3次,結果都是一樣。黃霑這次是真的怒了,抓起電話就吼,“你特喵的到底要什么感覺?”徐克外號“徐老怪”,想法天馬行空,拍電影極其注重意境、美感,但很多時候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,如果是演員問這個問題,他會讓人自己悟,可這回面對的是填詞大師黃霑,他不敢再裝“大尾巴狼”,只好將心里話說了出來。“2個一流高手厭倦了江湖爭斗,相約一起退出江湖,一個擅長吹簫一個擅長古琴,他們所創(chuàng)造的歌曲肯定不是普通人能達到的境界,歌詞里面應該有他們幾十年的人生感慨,經歷浮沉和快意灑脫…”
聽完徐克的話,黃霑壓住了自己的怒火,把之前寫的歌曲丟進了垃圾桶,然后坐在桌前薅頭發(fā):絕世高手創(chuàng)造的歌曲是什么感覺?他看著眼前的古琴譜,突然靈光一閃,絕世高手所創(chuàng)作的歌曲莫過于兩種,一種是復雜到誰都聽不懂,二是簡單到誰都想不到,稍作停頓之后他確定了創(chuàng)作方向——第二種,所謂大道至簡、大象無形、大音希聲,大樂必易是也。思路清楚了,下面的事兒就好辦了,黃霑用最簡單的5個古音:宮、商、角、徵、羽,把他們的先后順序完全顛倒之后彈了一遍,曲風悠揚動聽,宛如天籟。至此,《滄海一聲笑》正式完工。第6稿的作品寄給徐克之后,對方大喜:經典,經典,就是這個感覺。之后徐老怪找到“歌神”許冠杰來演唱,沒想到許冠杰提出要改歌詞,黃霑得知以后霸氣回懟:“一個字都不能改,愛唱唱,不唱拉倒!你不唱有人唱”一點都沒慣著這位音樂天王。
徐克知道此事以后,趕忙跑到中間和稀泥,最后的結果依舊是一字未改。事實證明不改是對的,電影上映以后這首歌就火遍了港臺,后來黃霑、羅大佑、徐克三個人喝多了跑到錄音棚錄制了一首,做成唱片后撒到市場上一賣,賣了30多萬張,在當時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。有人說香港少了黃霑就如同盛唐少了李白一樣,華語樂壇失去了一張響當當的名片,此話雖有些夸張,但也從側面反映了黃霑在香港的地位。也有人說黃霑的歌曲之所以很受歡迎,是因為他用一首首經典勾勒出了江湖的輪廓。1972年,金庸正式宣布封筆,大隱于市。1985年,古龍去世。在這之前,兩位大師共同創(chuàng)造了一個快意恩仇、橫刀立馬的武俠江湖,等他們離去以后,江湖就消失了,粉絲便只能從黃霑的歌曲里重溫江湖的恩怨情仇、是非善惡。《當年情》《男兒當自強》《世間始終你好》《倩女幽魂》一首首經典,一個個故事,一段段回憶,一份份美好。可這一切全都止步于2004年。那一年11月24號,黃霑留下了一句“千山我獨行,不必相送”就瀟灑地離開了這個世界。
香港四大才子中黃霑和古龍的命運很像,年少便已成名,中年事業(yè)一路高歌,左手鈔票,右手名聲,看過十里繁花,感受過燈紅酒紅,登頂巔峰之后便是谷底,留下了一堆債務外加一片唏噓。造成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他們性格也很相似,重情重義,視金錢如手紙,從不擔心會浪費。兩個人都是貪財好色,一身俗氣,卻偏偏比任何天王、巨星都要接地氣,他們有大多數普通人都有的缺點和陋習,也有大多數人不具備的天賦和才華,所以他們活成了一個時代的標志。
這個時代叫做江湖,他們創(chuàng)造了這個江湖,所以他們才能笑傲江湖。